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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五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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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安早晨在嬋音寺只聽了個大概,只知道他受了傷。而此時,靳小慧和張媽因為匆忙,竟把她忘記在了車上。她想去找他,但是又害怕嚇著那幫人,幾次來到車外面,因為害怕跟上次一樣。她很是無奈,便又回到了車裏,焦急的等著有人來打開這扇門。

直到晚上七點,肖墨才醒過來。

肖淇命靳小慧回家休息,順便明天稍些衣物過來給他,方便這幾天他在醫院裏陪兒子。靳小慧不放心離開,肖淇勸了半天,“他還要好長時間才能出院,你不可能時時刻刻守在這裏吧,我們兩個總得換著休息吧!乖啦,快回家休息,明天再過來。”

靳小慧淚眼汪汪的點點頭,“淇哥……”因為抽泣,後面的話幾乎說不出來。

肖淇輕輕拍著她的肩膀,安慰道:“快去吧,大夫不是說已經度過了危險期嘛,放心吧。回家記得吃點東西,你也要註意身體,接下來我們還要照顧兒子呢!”說完輕輕擦去女人臉上的眼淚。

許久,靳小慧才依依不舍的走出了病房。

上車後,看到小白,才想起來自己把它忘記在了車裏,她抱起小白摟在懷裏好一陣安撫。

就這樣,蕭安再一次被帶回了肖家。

晚上,靳小慧上樓睡覺時把小白放在了以前為它準備的小籃子裏。

夜深人靜,房子裏的人都已經睡了,蕭安偷偷上樓來到肖墨的房間。她沒想到自己有一天還會回到這裏,離開了幾個月,她竟然有些懷戀這張曾經和他同床共枕的床。

蕭安在床邊坐了許久,她在等,等著時間在晚一點,她想去看看他傷的怎麽樣了……

燈光下,肖墨俊秀的臉龐顯得很是蒼白,畢竟傷口流了那麽多血。這會麻藥過後傷口正痛的厲害,他怎麽也睡不著了。突然聽到房間有輕微窸窣聲,他微微睜開一點縫隙查看。

誰知,竟令他大吃一驚。

是她?

她還知道回來?離上次一別,已快有三月之久了吧!這段時間她去了哪裏?害怕嚇到她,肖墨打算裝睡。

蕭安看著床上沈睡的男人臉色如此蒼白,頓時心裏陣陣心疼。她也搞不清楚自己是怎麽了?明明知道他不是那個人,可為什麽離開的這幾個月裏,這個男人時不時會浮現在腦海裏,是錯覺,還是他真的就是他?

肖墨見她輕輕撫摸自己的傷口處,他大氣都不敢出,害怕又將她嚇跑了。他不得不承認,她不在身邊的這幾個月,他很難熬。這幾個月他還是經常夢見她,有時候醒來,他會第一時間找小白,然而,每一次自己都很失落。

看來這個女孩果然不一般,竟然能知道他受傷了,她還算有良心,知道來醫院看他,不虧前幾個月對她細心的呵護。

他呵護了嗎?應該有吧,每天把小白餵得飽飽的,這也算是呵護吧?嗯,算是,肖墨在心裏給自己找著借口。今天這個不算是夢境了吧,剛才可是親眼看到她憑空出現在病房裏的。不過,就算這樣,說出去別人也未必能信吧!管他的,只要她是事實存在的,又何須顧及他人。

肖墨正在一番胡思亂想時,一陣好聞的體香慢慢逼近,這對好看的劍眉猛然間微微蹙了起來。當她冰涼的小手觸摸到他的臉部時,他的身子還是微微顫了下。

他此刻很想睜開眼,看個明白,問個究竟,想了想,最後他還是忍了下來,他不想再嚇跑她一次。

上一次就是自己的唐突,直接問起,當天她就憑空消失了……

他在這一世是做的什麽官職,為何受了這麽重的傷,難道上一世的劫又要來了嗎?叫她怎麽辦才好。

蕭安細看了傷口許久,因全部包紮住的,她根本不知道他傷的到底有多重。她輕輕摸著男人蒼白的臉,頓時眼淚汪汪往下掉。

肖墨感到幾滴眼淚滴在了臉上,並且是熱熱的,跟她的手完全不一樣,是有溫度的,此刻真實的不能在真實了。她是真正存在的人,應該不是什麽妖魔鬼怪,難道是妖精?西游記他還是從頭到尾看過的,不過那都是虛構的啊,世上怎可能有妖魔鬼怪呢。

可是,她到底是哪一類?他還是猜不透。

正在這時,離病床不遠處,躺在沙發上的肖淇突然翻了個身,頓時沙發傳來咯吱咯吱聲,病床前的女孩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。

肖墨身子微微一僵,看來又把她嚇跑了,正要起身,身體頓時一陣刺痛。這才想起來自己受了重傷,要不是麻藥過後他清醒過來,正在忍受傷口的疼痛,估計這會還見不到夢裏的仙女。

肖淇聽到床上窸窸窣窣的動靜,便爬起來走到床邊,輕聲問:“兒子是不是睡不著?傷口很痛是嗎?”

“麻藥過了,有點。”肖墨忍著痛對父親擠出一絲笑容。

肖淇則是滿臉愁容,幾個小時前這個小子還在死裏逃生,當真是要了他半條命,沈聲道:“要不要叫護士問問?看有沒有什麽止痛的緩解一下。”

肖墨咬緊牙關揮了一下手,“不用,剛已經吃了一次止痛藥,我沒事還可以忍,爸你去休息吧!”

肖淇輕聲嘆息,“要喝水嗎?”

肖墨搖搖頭,“爸,明天晚上就不要過來陪護了,我一個人可以的,公司那麽忙,你不用管我,你在這又休息不好,白天你還有那麽多事要忙。”

肖淇隨手將椅子拉進了一步,坐在了兒子床邊,“你也知道我很辛苦啊,當年怎麽勸你都不聽,非得挑個這麽危險的職業。你知道你媽當年偷偷哭過多少次嗎?你這個逆子,就是這麽犟。我知道你有你的理想和抱負,但是也要在能所立即的範圍內吧!你說,如果這次這一槍真要再偏那麽一點,你讓我和你媽今後怎麽辦?”

肖墨聽著父親苦口婆心的一番話,心裏難免有一些愧疚,這一次他真的是從鬼門關走了一趟,這一搶稍微在偏那麽一丟丟,他這會估計早就去閻王爺那裏報道了。沒辦法,誰讓自己福大命大,沒死就好,沒死就好。

肖墨默了片刻,又立即恢覆了往日的嬉皮笑臉,“爸我知道了啊,放心吧!下一次絕對不會這樣了,這次是有點大意了,當時實在是情況緊急嘛!你說,我一個人民警察,不去舍命保護老百姓,要真讓人質死在歹徒的搶下,我以後還不的內疚一輩子啊。”

他這個隊長可不是白撿來的,那也是自己多少次死裏逃生拿命換來的。倒不是他有多在意這個職位,而是他就是喜歡這個工作,喜歡面對一次又一次的挑戰。在他手裏曾經救下了數不清的老百姓的姓命,抓住了那麽多讓他恨得牙癢癢的犯罪分子,他為自己的職業引以為榮。

“早點休息吧!睡著了傷口就不那麽痛了。”肖淇輕輕嘆息,他就知道,他這個兒子從小就是這麽擰,這一點到是像極了自己,認定的事就一定會堅持下去。

肖淇說完輕輕的咳嗽了幾聲,興許是昨晚熬夜工作,一大早天還未亮又趕到醫院,這會感覺有點力不從心了,自己果然是老了啊,再也不是當年那個年輕力壯的小夥了。

肖淇隨手把被子往上拉了拉,把肖墨露在外面的胳膊剛好蓋住了,轉身便又回到了沙發上。

微弱的燈光下,肖墨註視著已近花甲的父親,什麽時候開始兩鬢已斑白,看著他的背影,突然心裏有點堵的慌。這麽多年來,他一個人打理著肖世,上上下下裏裏外外每一樣都得他操心。而自己又是這麽不孝,非得堅持自己的夢想。

當年,曾經有一年多父親基本不怎麽跟他說話,但是他知道,父親那是因為愛他,才會極力反對他的選擇,正因為愛他,到後來又慢慢的不得不接受了他的選擇。

而今,父親已慢慢變老,辛辛苦苦打下的事業也即將沒有人繼承下去。他這個不孝子依然還在堅持自己的理想,從未想過要去接管他的事業。他心裏有些難受,但是,現在的他還是不想馬上就放棄身上的這份責任。

或許……或許有一天,有一天真的天下太平了?但是,那是不可能的。這個世上永遠都是狼多肉少,永遠都有弱者需要他們這樣的人去保護,去維護………

寂靜的病房裏,連空氣都是安靜的,兩個男人各有所思。

肖墨在擔憂他年邁的父親。

而肖淇,同樣擔憂他這個倔強的兒子……

………

剛才因為情況太過緊急,蕭安竟然沒有返回到別墅裏 ,而是正身處在燈火通明的大街上。

她停下腳步,四處張望著,此時寬敞的馬路上空無一人。

罷了,已是醜時,這會應該不會再遇到什麽人了吧,反正遇到了再換地方也不遲。

來到這裏已經快五個月了吧,這還是她第一次化為人形出來閑逛。

更深夜靜,已是金秋,天氣已經漸漸轉涼,一陣冷風吹過,蕭安身子縮成了一團。這個季節已是穿厚外套的時候了,而蕭安身上,依然還是之前那套輕薄如紗的一襲長衫裙,外加一件已經很古舊了的披風在身上。

蕭安緊抱著兩只胳膊,偶爾雙手放在嘴邊吹著哈氣取暖,身子凍得瑟瑟發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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